在美国极化与权利倒退中庆祝骄傲月: LGBTQ群体的坚持与声音
【本报综合讯】2025年骄傲月(Pride Month)之际,美国的LGBTQ群体正面临新一轮的政治极化与权益受限的双重挑战。
仅在本月,美国联邦政府宣布将停止资助一项专为LGBTQ青年服务的自杀预防热线。这条热线自2022年以来已接听超过130万通求助电话。此外,美国最高法院也维持田纳西州对未成年人进行性别肯定医疗(gender-affirming care)的禁令。不过,LGBTQ维权人士也收获了一项胜利:一名联邦法官叫停了特朗普政府拒发护照给跨性别及非二元性别人士的行政令。
数据显示,美国约有900万成年人(占人口3.8%)认同自身为同性恋(1.7%)、双性恋(1.8%)或跨性别者(0.3%)。
“我们从未消失”
“我记得那个我们被完全压抑、被藏起来、被关进柜子里的年代,但这并没有阻止我们走出来。”华裔女记者、文森特·钦研究所创办人夏霓(Helen Zia)在6月20日的“美国社区媒体”简报会上说。
她指出,直到今天,许多社运圈的人依旧认为“同性恋是白人的事”,是“外来病”,不属于亚裔、非裔或拉美裔社区。“但我们无法抹去自己的身份。”
她回忆起自己20多岁在新泽西州作为亚裔女权运动者的一段经历:“当时我被邀请参加一个由亚裔、非裔与拉丁裔组成的激进团体会议,一到场我就被请到房间中间坐下,大家围成半圆对我说:‘海伦,我们注意到你最近常和女同性恋混在一起,我们想知道你是不是同性恋。因为同性恋是小资产阶级白人的自我放纵,在我们有色人种的社区里没有容身之地。’”
“我当时根本没有交过女朋友,甚至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夏霓说。最终她出于恐惧回答“不是”,会议随即进入下一个议题,而她也“关上了自己的柜门”,从此不再出现在女性运动中。
家庭认同,改变观感
“真正让社会改变的,不只是法律或运动,而是当人们发现自己亲爱的家人就是LGBTQ群体中的一员。”她说,“婚姻不仅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两个家庭的融合。如果你侮辱我的家庭成员,那就是侮辱我整个家族。”
记者兼作家理查德·罗德里格斯(Richard Rodriguez)也分享了他的家庭故事。他出生于加州萨克拉门托的墨西哥裔天主教移民家庭。“我父母是被我的兄弟姐妹改变的。”他说,“我在旧金山的律师哥哥早早鼓励我出柜,而姐姐则是我一起去看戏和音乐剧的‘约会对象’。她后来嫁的人,正是为我和伴侣主持婚礼的人。”
“我对‘骄傲’这个词其实有些不安,因为我并不觉得这是我选择的身份,而是某种命运选择了我。”他说,“现在是个极度危险的时期。谁能保证同性婚姻不会像‘罗诉韦德案’一样被推翻?我们也看到逃到美国寻求庇护的酷儿人士被遣返回那些他们可能会因性取向被杀的国家。”
他提到,今年3月被遣返至萨尔瓦多的238名委内瑞拉移民中,包括一位同性恋化妆师安德里·埃尔南德斯·罗梅罗(Andry Hernandez Romero)。5月底,一名联邦法官裁定特朗普政府必须协助一名错误被遣返墨西哥的危地马拉同性恋寻求者返回美国。
“在艾滋病危机时期,抗争者有一句话:‘沉默等于死亡’。这正是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不能再沉默。”他说。
“我不是唯一的印度妈妈”
在南亚裔社群中,LGBTQ话题仍然是禁忌。南亚LGBTQ支持网络Desi Rainbow执行总监阿鲁娜·拉奥(Aruna Rao)指出,“在我们社区,普遍认为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是同性恋或跨性别。这是别人的问题。很多孩子等到成年并远离家庭后才敢出柜。”
拉奥十多年前孩子出柜为跨性别者,但那时“几乎找不到移民父母的相关信息”。“我参加家长互助会,发现我是唯一的棕色人种,感觉没有人看见真实的我。”她说,“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是唯一一个有LGBTQ子女的印度妈妈。一定还有成千上万个这样的家庭,但我们彼此之间没有连结。”
她继续分享了家庭内部的挣扎:“我的孩子起初不愿意告诉他父亲,并让我保守秘密。我尽力维持,但等他上大学后,我觉得这份秘密太沉重,终于告诉了我丈夫。”
“我丈夫对他说:‘你知道我爱你。我不太明白这些,但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说、该怎么做。但请你永远不要怀疑我爱你。’”拉奥哽咽地说,“那一刻是我们家庭的重要转折。”
心理健康的隐痛
研究显示,LGBTQ群体终身罹患心理健康问题的概率是异性恋者的两倍多,特别是在抑郁、焦虑与物质滥用方面,风险更高。
“这些心理健康问题不是因为他们是LGBTQ,也不是因为出柜,而是因为他们承受了太多的污名与歧视。”拉奥说。她指出,许多移民父母也面临类似的孤立感,这导致整个家庭都深受影响。
“在我们的移民社群中,扩展家庭和‘选择的家人’对孩子的出柜过程极为重要。”她补充道,“是否获得他们的接纳,将决定孩子能否真实而有尊严地生活。而‘骄傲’的真正意义,在于找到与你有相似经历的人,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