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女人》专栏：行走的奇迹之(7)-(10)
作者：素 勤
（七）永不止息
2020年8月17日，今天是我化疗的第一天，也是我弟弟的生日。远方的亲人们都为我提着一颗心。
见到金医生，他紧握着我的手说谢谢我的信任，谢谢我选择了瑞典医院，选择了他。他说我写给他的那封信是他从业以来收到过最打动他的信。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印象中都是病人求医生的，我还搞得自己象企业招聘一样把这些大医院大医生都面试筛选了一番。
因为是第一次化疗，护士还专门给我安排了一个私人病房，可以直接躺在床上输液的。我看着护士严阵以待地穿上一层层防护服，口罩，手套去处理那些化疗药物，给我准备针筒，接管，输液。我想我的天啊，这些让他们防卫森严的毒药是准备直接从我心脏旁边的胸管流入我体内的呀。太累了，我很快就昏睡过去，五小时的输液结束后，我还想问他们能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再走。
化疗第二天，和何医生进行了一小时视频咨询。何医生是上次我提过的活泉中心肿瘤科徐医生介绍的。何医生是学自然疗法的，主攻辅助化疗的自然疗法，比如用营养素，维他命减低副作用，增进免疫力，提升白细胞，红细胞，血小板等指数。遗憾的是我的保险公司和她没有合同，所以我要全部付现金。一开始我不舍得，后来看中了一个癌症跟进套餐，近1000美元。我想三花猫猫动个手术都花了我4500刀，我怎么不能给自己花几千块。真笨。主要是美国的保险公司一般只认可主流标准医治，这些辅助治疗，自然疗法，一般都被认为不必要的，所以基本找不到合适的医生。
我看了几本书籍，和不同的病人，治疗师谈过都提到要使用integrative medicine，综合疗法，中西合璧。很多时候病人要主动查询，积极安排，因为西医肿瘤师一般都不认可这些治疗的，金医生就明确表示不相信，不接受，不能在他旗下揉合这些药物。我打算不告诉他。
何医生提醒了我好多东西，其中我最记得是1)为了保持红细胞水平，我要每周吃两次牛扒。我说我不大吃肉，也不大相信这些肉对身体的安全性。她说只是暂时性的，治疗过后我可以回到自己喜欢的饮食方式。2)现在吃饭就是我每天的功课，以前是为喜好吃，现在是为了配合治疗吃。3)她会给我寄一些当归胶囊帮我补血。4)让我网购润手和脚的保护霜。因为我的手指开始发麻了。5)运动很重要，建议一天走路一小时。我平时是早上走30分钟，晚上半小时瑜伽。现在加傍晚走30分钟。她说走路是配合化疗最好的运动，能动起来一定要动起来，每天一小时对药物作用有很大促进。我昨天刚看完书就是这样说的。不要躺倒着迎接癌症，能站，能走，适合运动很重要。休息也很重要，要听身体信号。
和她通完电话，我傍晚又来到公园踏着欢乐的音乐走了30分钟。早上我已经开车出来公园走过半小时了。化疗第二天，我没有想象到自己背着个化疗药物泵还可以继续出来运动。又成功度过一天。
出门健步行之前我还在网上搜“抗癌战歌”，下载了几乎20首歌。其中我最喜欢的是澳洲女歌手Sia 的Unstoppable 。网上翻译引擎会译为“坚不可摧”或者“势不可挡”。
网上对歌词有一些很棒的翻译。你可以一瞥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歌：
“戴上盔甲，装备齐全，要你瞧瞧，我有多坚强。披上战袍，全副武装，让你明白，我有多强壮。”
几年后我痊愈之时，某个深夜我单曲循环播放这首歌。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一直浮现这诗词的影像。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明明是女主人公向她的心上人表达忠贞不移的爱意。她一连列举了五件大自然界里不可能发生的事项来表明自己的生死不渝。那不舍的信念坚定如磐石。
我还是不懂我的脑子为什么会硬把这汉乐府情诗和澳洲思雅的战歌联系起来了。
突然！灯泡亮了。她表达的是“除非天地相交聚合连接，我才会将你的情意抛弃决绝！”,那，就是我此刻对生命的感觉！
那么还是取名“永不止息”吧。那是我对生命的承诺。我只是不知道后面的治疗会一次一次地冲击这份热爱。
（八）为什么是我？
化疗后的第一个周末，比周总理还忙的弟弟一大早就发微信跟进我的状况了。他知道我的难处，知道我为什么生这么重的病。我被16年的婚姻逼进了屡屡绝望和极度哀伤的状态。有时候不是谁对谁错，而是沟通的方式对彼此频繁伤害，又多年都努力无果。而更不幸的是，这种冷暴力和冲突时的火爆语言，伤害了孩子，令到悦悦从9岁开始就确诊为深度抑郁，并逐渐仇视他爸爸，以致到不能再忍受与爸爸共处的地步。
就在我确诊前的两周我们才从儿童医院精神科把他接出院回家。而这已经是他两年来第四次进院，原因是他怕管不住自己轻生的欲望。这大概足以摧毁每一个母亲吧。
我弟弟是来拯救我的，他想我搬进他刚新落成在我隔壁的大房子。虽然他人在深圳，但是几年前他为了帮我，也实在喜欢这片地和设计图纸，所以他从我手上接过了这建筑项目。七年过去了，这房子终于几乎竣工了。正好是可以卖，可以租去还本的时候，他要让我和孩子搬过去，免租，还帮我付所有的水电费。
我说我怎么可以接受。他说：“那天我跟老妈说你的病时，她都几乎崩溃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我要那房子有什么意思？”
我说John太在乎我和孩子紧紧团结在他身边，他肯定不同意让我搬出去的。我要体谅一下他的感受啊。
我弟弟说，你可以跟他说你化疗治疗期的两年先住在那儿，之后康复再搬回旧屋和他一起。我了解你和他的心情。但现实情况是这两个房子是挨着的。现在每个人都不愿意妥协，只有你一直妥协，所以你得癌症了，铁打的都垮了。如何勇敢的站起来，对John和孩子们说不，是你的必修课。你需要一个绝对安静安心的空间，否则不休息好，整天心烦是治不好癌症的。
弟弟说，情绪的康复一定要从学会有技巧的说“不“开始，或者就是简单直接说”不“。没有谁欠谁的，你看看李开复这些人也是从开始说不来跟致癌生活告别的。
我已经有点被他说动了。最后他讲了这个故事：
在杭州灵隐寺就有一副对联，至今已经悬挂了1700多年，它点醒无数世人，帮助他们走出困境迈向成功。这幅对联的上联为“人生哪能多如意“，下联为”万事只求半称心。”乍一看似乎非常通俗易懂，但其中可有着大智慧，细细琢磨才能让人茅塞顿开。
我弟弟在我之后几年的治疗中屡次用他的智慧给我在最关键的时候点拨。可以说，他赠予的这个新房子，大空间，以及后来开发的花园是我医治的关键救赎之一。
当我第一次见到手术师巴医生的时候，他就说过肿瘤一般都需要在身体里潜藏十年左右才被检测到的，至于为什么会发生，只能说是一个很不幸的事件，不要责怪自己。我很感激他这样告诉我的。因为当我们得重病，如癌症时，我们都禁不住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然后就会陷入深深地自责里，对治疗康复一点帮助都没有。
但是直面这个问题也是很必要的。我相信这是一个意外，一个随机。同时，我也相信，我过去几年因婚姻关系还有孩子的情绪疾病而产生的抑郁绝望情绪肯定是一个巨大的导火线，甚至是炸药的本身。
北京著名重症医学科专家薄世宁医生在ICU一线抢救危重病人20年。在他的生命关怀大作《命悬一线我不放手》里说了一句让我醍醐灌顶的话：“医疗的本质是支持生命的自我修复”。他不只一次见证到ICU病人在濒临死亡时，身体启动了自我修复机制，绝地反击，创造了奇迹。他说：“你的身体比你更爱你。“
这是我痊愈后才看到的金句。我可以作证，的确是我的身体在努力修复自己了。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感激身体每一个器官这么勤恳地工作着。
薄医生还说过：“很多疾病都不是突然发生，而是突然被发现的。“癌症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在未来几年艰辛的治疗中，这些从家人亲友处得到的智慧，从书上获得的指引一次一次鼓励着我，照亮前路的未知和黑暗。我继续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步来。
（九）多了两个妈妈
2020年8月23日。这个周末，我的部门同事Margaret玛格丽特和Bobbi波比大姐约好了来我家帮我剪草，清理花园。
玛格丽特和先生Bruce帮了我的花园很多的忙。Bruce前年去世了，剩下Margaret还是勇敢热情地生活着。她去年确诊得了一种血液癌症，医生说暂时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就边等边瞧。她说除了觉得累，要特别注意休息外，她照样精神奕奕地带癌生活。还到处去帮人。
今天她的脚跟在家不小心插了块碎玻璃，让Bobbi戴着老花镜挑了半天没挑出来，她照样来到我的花园，在烈日下劳作了几个小时。
Bobbi开了一个多小时车从城的另一头跑到我家。给我带来了熬好，分保鲜袋装好的鸡汤，标好材料和日期。她让我放急冻室，要吃时就拿出一份做汤底。还有生蚝一罐，让我分包装好。马上我就试了鸡汤底的烫生蚝，鲜美无比。
她们俩都过70岁了，和我妈妈年龄相近，也一直象我妈妈一样照顾我。看到Bobbi泊车在车道，我已经有几乎半年因为新冠在家办公没见到她了。我迫不及待跑出去拥抱她，好不容易才止住没有流泪。要知道我们在部门视频会议里，我一提要开始化疗她就哗啦啦地在镜头另一端流眼泪，比我还难过。
就这样，今天多了两位疼爱我的妈妈。
（左Margarate,中作者，右Bobbi）
昨天也不错，是周末做清洁时间。扬扬负责收拾擦拭桌面，悦悦扫地，本来扬扬负责拖地板的，但是她例假第一天肚子疼，我心疼她，就负责拖地板了。只花了我十分钟不到。一起努力快很多。John在外面给新房子剪草，也是热得满脸通红。很干净，但不累的一天。
2020年8月25日。今天特想我妈，自己哭了一大场，喊着：“Iwant my mama.”想妈妈好久了，想有妈妈靠一下，想要妈妈抱一下。但是妈妈远在国内，因为新冠实在来不了呀。
不怕！我跟自己说，想妈妈是很正常的，不是伤心委屈地想，是满怀爱意，舒心地想。也好想老爸，老妹，老弟的。扬扬悦悦会给我教皇般赐福的吻补回来。到处都有爱。
2020年8月26日。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和John进行了历史性的谈话。前几天和弟弟谈话后，我就动心要搬到隔壁新屋子去了，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跟John谈这个想法。就在这节骨眼，他又让我生气得几乎爆炸。等我跟远在深圳的妹妹“控诉”他之后，妹妹给予了我聆听和鼓励，使到我终于可以作最困难的谈话，开一个新的局面。
我坦诚平静地告诉John，我绝对需要一个充满正能量的氛围，需要宁静，和谐，愉悦，安稳。如果他能带给我这些能量，我很高兴他围绕在四周。如果他有其他负能量，我请求他发到别的地方去，找其他途径宣泄，不要发在我身上或者周围。
我说我需要搬到新屋，需要有自己的床和房间，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和宁静。我想这是最打击他的，我一直都不愿意这样说，怕伤害他。但是这康复过程里，一次又一次我失望了，甚至气得肝都疼了。以前我连肝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不能再忍让，内伤。所以我把最困难的话也说了。
我说如果他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彼此照顾的。我还是抱着我的承诺要照顾到他老去。只是没想到我先载倒了。他说他还是会帮助我的，这点我还是很信任他的。我说至少我们还可以如室友，兄妹，伴侣，孩子的父母一样以礼相待，互敬互爱。我知道他抱怨我爱他不够，我说我起码16年来忠诚地守住这个家，如果他好好地说话，给我康复的环境，我还是会紧守着我的承诺的。
他伤心了一晚，还头一次自己爬沙发睡了一宿。第二天就缓过来了。今天就一直帮我在新屋做清洁，已经接受这是我的房子，孩子会和我一起搬过去，而他会帮忙策划，使得这里变得很宜居。
真的很感激弟弟给予了我这空间，让本来不可能实现的既保全大家在一起，又可以有自由空间成为可能。谢谢老钰给予了聆听鼓励，使到我可以作了最困难的谈话，开出新局面。谢谢老妈，在最困难的时候还想着老John，怕我们不要他了。
我妈妈说：“勤不要动肝动气。John他有些行为习惯伤害了你，可能他也觉得有点委屈。互相原谅吧。但你明白表达自己的感受是很好的。理解John，很痛苦的。幸好缓过来了，慢慢适应新生活吧！
我妹妹说：“妈，您总是最有爱心的。你用实际行动彰显大爱。还记得您说过您笋岗小学的学生，调皮的田其明，被抓到派出所，问他最想见谁，田说，最想见黄老师。“
我妹妹又安慰我：”老勤，你在最难的时候，还在想着别人。记得以前我们一起住时，虽然有很多不好的习惯，令你生气，但你还是处处照顾我。家务总自己多做。现在你为着家人，懂得先爱自己，才能有能力爱和照顾家人。有智慧设界限。有界限也是一种爱。不用怕，你做得对的。“
在John和孩子们的帮助下，我们开始兴奋地准备着搬到全新的屋子，购置家具了。
2020年8月29日，今天和猫儿们一起做瑜伽。很困难啊，很多动作都无法执行。它们又老喜欢帮忙，更爱摆姿势。三花，混混妈，黑豹走了，小姜又来了。真的很骚扰人的。
（十）爱的盛宴
2020年8月30日。同事爱琳远在爱达荷州度长假，得知我的诊断后，坚持要送我餐厅礼物卡让我选喜欢的地方轻松一下。盛情难却，于是我选了附近新开的鼎泰丰分店。母女三人高兴地搓了一顿。连情绪因快开学而低落的悦悦也来了一点劲。
借此机会，庆祝第一阶段化疗圆满完成。只要我还能胃口大大地好，美食好好地吃，生活于我就是圆满。
女儿扬扬依然是我的大厨，只可惜这周出了一点意外要休息了几天。原来她切苹果时太用劲，把手指切了一下。看到血，她说眼冒金星，觉得要晕倒了。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静静地迅速地爬到床上，希望能避免晕倒，并且希望在醒来后一切都回复原状，手指也会好了。我可怜的，可爱的扬扬。
而这两周里我也屡次被自己的厨艺惊艳倒，比如鸡汤生蚝，还有卤水胗肝，简直太美味可口了，远超餐厅外卖水平。
周六一早准备去公园运动，站在自家花园中间小径，正在把四周美景细细尽收眼底。突然一蜂鸟从天而降，把自己停泊在我眼前不到一米处，然后开始在我鼻子前跳起优美的翅膀舞。它忽然飞到我左边，忽而又飞到我右边，最后又回到中央卖力地起舞。奇怪了，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花束，它是冲我而来的，这舞是为我飞扬的，它是来给我稍口信的。而我马上收到了。那是爱的信息，它是要用它的翅膀把我扶起，承托起呢！
心里满载着爱的盛宴，准备好迎接第二个疗程。
今天搜集了几个重要的信息：
1.化疗管的伤口本来前几天复检说很漂亮的。这两天开始红痒。
验血项的护士Elaine操着台湾口音，说本来轮到她小休的，但她看到我的名字，很亲切，决定服务完我才休息。她给我用最好的胶布，又怀疑是我对消毒药水过敏，让我跟医生反映。
我发现她背后窗外的一棵老树绿油油，叶子还哗啦啦随风吹动，风姿绰约的，看得我好开心。我们说着普通话，我说你有好漂亮的窗外风景啊。她说是，她常建议病人不要看扎针，扭头去看绿树，还有摇曳的叶子。哇塞，我们想一块儿去了。
告别了她，我在等待金医生的护士传召我。突然Elaine带着金医生来了，直接冲到等候区。我看到她边走边向金医生解释我的状况。马上我就进了金医生的办公室被他们三个人围住并得到了建议：1)我最好把头发扎起来，或者剪短，避免多次接触伤口易感染。2)只能用干净的毛巾擦拭伤口，不要重复使用毛巾。3)改用酒精消毒我就不痒了。现阶段我可能因免疫力低下对很多东西会过敏，而自己都不知道。
我说Elaine您不是早该去小休的吗？她也笑了，“就是啊，我也这样告诉自己呀。”她就这样跑进跑出为我换了三次胶布和药水，直到我不痒，直到她相信我没有用脏手污染了点滴区。有这样尽心尽力的护士天使真好啊!
2.可怜的白血球宝宝
这是我的成绩单。白血球正常低值是3.4--10.8,我化疗前是4.9,勉强及格，化疗一期后，降到了2.5。金医生说化疗对我的骨髓打击很大，把白细胞降了一半。今天还可以勉强给我做第二次化疗。下次再这样就要暂停。我心想哇，好事啊，至少知道这药起作用了，没白花钱白受罪。但是要暂停化疗升白的话，我该高兴还是难过呢？！
周三回去拆泵，他们就给我来了支升白针。只需要在医院打一次，不用自己回家打五天的那种。副作用是骨头关节疼痛。我说我还能自己做些什么去升白呢？金医生说：“零，什么都不用，打针就行了。我们再观察。”我心想我肯定还有其他可以做以配合升白的。我可怜的白细胞宝宝。
然后我被告知，只要我发烧到100.5度就得马上打电话给医生。我说：“啊？105度才打电话吗？”心想那是40.5摄氏，都烧迷糊了呀！他们马上纠正我，是100.5度，摄氏38度!
这不是毛毛雨吗？金医生解释说我的免疫力严重下降，几乎没有什么防御机制，一旦有烧，就是有炎症，我会有可能病得很急很重，所以无论白天或黑夜，一碰到这些可疑情况，包括发烧到38度，一定要打电话给医生，可以避免进急症室抢救。
3.护士测我的血压，说太高了，不满意,145/95。她说我可能一下子吸收那么多信息，紧张了。让我休息一下再测。她说你不要想着癌症，想轻松开心的事情。我深呼吸几下，想着护士Elaine窗外的摇曳绿树，30秒之后，再测结果是123/80。漂亮！真的不骗人，30秒不到，不同的意境就马上把血压降下来了。后来化疗时睡着了。醒来一测，117/60.可见压力是多么无形，又多么的真实。
好了，我啰嗦了。籍此整理今天的信息，重点。然后如果你们有升白，降压妙招，尽管吱一声。我吃完红枣炖苹果就去睡了。我可怜的小心心，今天有点累的。（待续）